文 / 杜都督

编辑 / 闫如意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曾经知乎上有一个浏览超过1.4亿的问题：你见过的最阴暗的事是什么？

评论里有人说是杀妻骗保，有人说是朱令案。

山西11岁男孩身亡案，或许会对这个问题附上另一个解答——

20天前，男孩侨侨的母亲进派出所报案，说孩子走丢；

20天后，警察确认孩子已经死亡，带走了嫌疑人母亲和继父。

村民和亲友称，男孩的继父有家暴前科，而侨侨的尸体被发现时，身上有两处骨折，还有烫伤。

如今，案情尚未水落石出，凶手到底是谁也还要等待警方调查结果。

但有一点已经确认：

那个如花一般美好，拥有无限可能的小少年，再也回不来了。

男孩失踪，报案人即嫌疑人

一切从头说起。

5月4日，山西临猗警方接到女子谢某的报案，她说自己孩子侨侨凌晨离家出走一直没回，还详细描述了侨侨的衣着特征。

警方发出悬赏，奖励1万元给提供线索的人。

发现孩子走丢，谢某和现任丈夫王某表现得心急如焚，他们张贴了各种寻人海报，还录了呼唤孩子的视频。

“宝贝，妈妈等你回来！”

侨侨是谢某和前夫张某的小儿子，今年才11岁，两个人离婚后大儿子归男方，小儿子一直归女方抚养。

至于离婚的原因，大伯分析：“嫌我弟没钱。”

他说自己弟弟在外打工，赚的钱全被谢某挥霍一空，还负债十几万，谢某因为嫌弃弟弟没钱离婚。离婚后还跟别人在一起过半年，最终没能在一起，又找了现在的丈夫。

与谢某熟悉的人则说，谢某的性格“比较能放得开”，她们平常会一起跳舞。

谢某是他们当地鼓队的，在别人家红白喜事的时候敲鼓，一边还兼顾美甲、文眉的生意。

之前侨侨在镇上上小学，离婚后的谢某不想让奶奶看孩子，就把侨侨转学到了县城。

侨侨的继父王某，今年40多岁，靠开大货车谋生。

根据大伯的说法，王某以前曾经娶过三个老婆，“家暴特别厉害”，连他16岁的亲闺女，也曾因为被王某家暴而报警。

而至于谢某什么时候和王某在一起的，村里人就不太清楚了。

5月4日，谢某的朋友看到朋友圈有人转发寻人启事，找的居然是侨侨。

她赶紧联系关心谢某，谢某的说法是：“娃偷钱，打了几下，让他在门口罚站，结果他在半夜跑了。”

可是王女士眼中的侨侨，又聪明又有礼貌，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，不像是这样的人。她安慰谢某“不会跑得太远”。

谢某一口咬定孩子“偷了钱”，而她自己“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合眼，急死了”，又时时刻刻忧心“老听见门响，打开又没有人”。

在“找孩子”的那段时间里，救援人员说王某，“一见人就哭”，谢某不愿意说话，最后都是王某接电话代表发言的。

他们还录了视频找孩子，两个人都痛哭流涕。

谢某痛哭：“我什么沟沟坎坎都找了！”

王某哽咽：“我是孩子的后爸，我不能向任何人澄清，我现在只能安安静静把娃找出来。”

然后两个人在镜头面前齐齐淌泪。

同时心急如焚的，还有侨侨的生父张先生。

不过张先生更疑惑——因为他听王某说，孩子在学校小偷小摸，所以动手打他，但他心中自己儿子绝不会这样。

随后，搜寻时他也特意找过学校，老师说孩子并没有偷东西，学习成绩也比较好。

于是，5号到6号，侨侨生父张先生多次拨打110，要求警方立案侦查。

5月23日，警方确认侨侨死亡，带走了嫌疑人谢某和王某。

侨侨的尸体，是在村里墓地被找到的。

根据极目新闻的走访，他被埋葬的地方，甚至是继父王某的祖坟。有多名村民称，23日侨侨继父曾带警察穿过一片桃树地，还原他如何避开村中监控，并指认现场。

侨侨今年虚岁已经12了，还只有1米3高，体重仅有60斤，瘦瘦小小。

大伯说：“（尸体）升起来的时候，我看到继父给孩子两处都打骨折了，身上还有烫伤。”

那个爸爸眼里不会偷东西、老师口中学习很好、阿姨眼里聪明有礼貌的11岁小男孩，永远地深埋在了那个土坑里。

骨折，烫伤。

如果一切都如大伯所说，很难想象，侨侨生命的最后一秒看到的究竟是什么，他又会有多绝望呢？

人而无仪，不死何为？

还记得3年前，发生在重庆的那一场由生父炮制的“儿女15楼坠亡案”。

男子张波婚内出轨网友叶诚尘，隐瞒自己有老婆孩子的事实。

结果纸里包不住火，叶诚尘知道了真相，即使后来张波离婚，叶仍然对他两个孩子记恨于心。

他们曾经策划过很多次如何将两个孩子除掉，计划过车祸，计划过溺水，从2月策划到11月——

最终，在一个星期一，张波想方设法，骗来了已经归前妻陈美霖抚养的大女儿，将两个孩子聚拢在一起。

在叶诚尘举刀割脉以死相逼下，张波把自己亲生的一双儿女，从15楼高层推了下去。

然后装作蒙然不知、被邻居提醒的样子，匆匆忙从楼上跑下。

他假装把鞋跑掉，假装看到孩子后惊讶崩溃，假装失声痛哭、反复撞墙，表演得声嘶力竭、悲痛欲绝。

如果不是警察逮捕，谁看了不说一声慈父心肠呢？

没有人知道，两个孩子的最后一刻是怎样度过的。

儿子一岁多，他的身体还是软的；女儿快三岁了，已经懂得问：爸爸在哪里。

最后被张波抱上飘窗的那一刹那，可能是她幼小人生中，为数不多被爸爸拥抱的亲昵时刻。

他们或许以为爸爸会亲亲他们，但是等来的，只是一双将他们掷向空中的黑手……

今年1月6日，是儿子4岁生日。如果没有被人推下楼，陈美霖会给他买最时兴的玩具，送他最甜的蛋糕。

而此时的她只能一个人，对着冰冷的墓碑，烧掉一串又一串代表思念的纸船……

就在今年1月，张波在狱中给陈美霖写了3封信，谈感情，谈过去，谈赔偿，就是不记得儿子的生日。

他三封信里里外外看起来言辞恳切，其实毫不在乎孩子和陈美霖，说来说去，还是想苟活。

而陈美霖，不仅要承受自己两个孩子离开的切肤之痛，要接受孩子父亲是杀人恶魔这个荒诞事实，还要一次一次忍痛重申：必须死刑。

终于，在5月11日，张波叶诚尘故意杀人案公开宣判，法院维持原判，以杀人罪判处张波、叶诚尘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

可即使张波和叶诚尘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，孩子也永远回不来了，陈美霖的人生，永远都缺少了两簇足以点燃她的火花。

都是自己的亲生孩子，谁愿意对这样无助弱小的生命下手？

虎毒尚且不食子，面对着身体里流着自己血的孩子，怎么能如此没有底线？

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配被称为人的。

父母，本该是孩子的守护者，然而，却有那么一小部分恶魔，把孩子带到人间以后，又不负责任地加以戕害。

相鼠有齿，人而无止。

人要是没有了人性和脸面，真是连牲畜都不如。

5月11日，是重庆高法宣布杀子案张波叶诚尘二审结果的时间。

与此同时，互联网的另一角，人们还在帮一对父母焦急“寻找10岁失踪侨侨”。

不知道彼时彼刻同样对着镜头无助哭泣的谢某和王某，究竟有没有看到这条新闻，心情又是如何。

用陈美霖的话说：“爱是不求回报，不惧牺牲，默默付出。”

杀子案里无辜离世的孩子，都毁于没有遇到这样的爱。

侨侨最终被安葬在生父居住地附近。

有近百位村民来为他送行，有人给他带了鲜花，还有人送他小男孩都喜欢的奥特曼。

张先生在主页写道：感谢大家的付出，逝者为大，再次感谢。配图是一只捧起蜡烛的手。

他没说什么悲痛欲绝的话，但是这必将会成为他很大程度上的痛。

父亲是爱他的，连陌生人都是爱他的。可不知道他在离开之前，是否被好好爱着，好好爱过。

目前，山西男孩身亡的事情还没有定论，媒体不能断案，警方通报的信息有限，更多是来自知情人士的线索和对家人的采访。

在真相被揭晓之前，让子弹飞一会儿也无妨。

我们仍在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，等待真相大白的一天。

这件事引起如此轩然大波，还是因为，如果事实真如目前所知的一样，那远远超过了人性承受范围，突破了道德的下限。

很多文化中，我们都把孩子视作父母生命的延续。

但他们首先是独立个体，独立的生命。孩子不是附属于父母的财产，他们的生命应当由自己支配。

不要把孩子轻易带到人间，但如果他们降临了，请对他们温柔以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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